【原创】响篙——农村人用来赶鸡的利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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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童年,最美回忆
文/峰中残蝶
农村人都养鸡,从古至今。尤其那“大儿锄豆溪东,中儿正织鸡笼”的恬静与安适,至今仍是一种诱惑,让人无法抵挡。
可能,鸡们正是倚了人的喜爱,劣根性老是不改——房前屋后到处乱跑,还极不讲卫生——只要它愿意,脖子一缩,后腿一屈,随时随地解决大小便。完事后,调皮捣蛋的家伙还故意抖抖翅膀,好像干了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。
鸡在前面无休止地拉,人在后面无休止地清场,很有些恼火。尤其在农历六月七月八月,正是割豆子收玉米打稻谷的忙月,鸡随地撒拉,还集了群地放肆啄食。往往,谷子刚刚铺好,耀武扬威的公鸡就“喔喔喔”地讨好母鸡,带崽子的母鸡也“啄啄啄”地呼唤毛茸茸的儿女们,它们一边刨一边啄一边拉……惨不忍睹。
赶鸡的事情不得不纳入重要日程。父亲就地取材,一截四五尺长的竹筒,一端破开两三刀,裂一米左右的缝,晾干,赶鸡的响篙(gao)就做成了。响篙在手,照着地上一通乱打,“嘎嘎”之声刺耳不绝,鸡们连跳带飞,茫然不知西东,因此这物件也得个绰号叫“破响篙”。
舞弄“破响篙”这种事,对好捣蛋的孩童来说,是兴致盎然的美差。每次,只要抢到赶鸡的差使,我就使出小人书中学来的潜伏功夫,或藏在门后,或躲到坎下,两只小手紧握响篙,一双贼眼东瞅西瞥。急切盼望着,盼望着鸡们赶快登场,“待我上前杀它个干干净净”。既紧张,更兴奋。
鸡们大摇大摆地来了。带头老大目中无人,那贪婪的喙,还有脏乎乎的爪子。踩到谷子上,鸡冠耀红,“喔喔喔”地大声召唤——小白,小花,快来,好多的谷子哦,还有生鲜的虫虫……好家伙,小白一路小跑,小花紧追不舍。毛茸茸的小崽子们也在年轻妈妈的带领下,像球一样滚过来。这时间,我的小心脏“怦怦”直跳,一再提醒自己等待,再等待——茂盛的草,割起来才过瘾,赶鸡的兴致在于一群群地赶,不是一只只地追。
鸡眼中只有美食,它们全然不顾危险。等所有的鸡都进入埋伏圈,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窜出来,冲过去,使出一股蛮劲,响篙一通乱打,嘴中“喔哧喔哧”地怪叫。
鸡遭到伏击,慌不择路,东飞的,西跳的,乌烟瘴气;毛茸茸的小崽子早吓傻了。我的攻击目标是大公鸡和它的三妻四妾。它们在前面乱跑,我在后面紧追。一时间,响篙乱耳,“喔哧”不绝。鸡们面无鸡色,颤抖着翅膀,像无头的苍蝇……坎下、包谷林里,树上,四处逃散。我抹一把汗,胜利的快感舒畅通透。
鸡们不长记性,约三两个小时,照例又一场恐怖的伏击,乐得手持响篙的孩子咧开了嘴大笑。鸡们,则再次逃到坎下,钻进包谷林里,飞到树上,瑟瑟发抖。
鸡们退场,响篙也并不全闲着。某个时候,“唳——唳——”的鹰叫声远远飘来,天空中,一个黑点,一道黑影,一弧黑圈。是饥饿的老鹰从陡峭的山崖那边滑翔过来,盘旋低回,贼亮的眸子地毯式搜索,眼光都是锋利的爪子。父母亲讲,鹰子只要一个俯冲,就可以叼走柔弱的鸡,连鸡毛都不留半根。
“赶鹰子!赶鹰子!”程序化的任务“自动弹窗”。我抓起响篙,猛捶狂打,用“嘎嘎嘎”的刺耳声警醒贪婪的鹰子,同时扯起嗓子一阵紧一阵地喊“鹰子抠脚巴儿,鹰子抠脚巴儿……”母亲说过,鹰子和人一样,最怕抠脚板,鹰子听到“抠脚板”后,脚板就痒。脚板痒,痒得浑身真发抖。想想,鹰子全身直起鹰皮疙瘩,哪还有俯冲、叨走的能力?我扯起嗓子喊,使劲喊,使劲喊。
鹰子“吓”走了。至于鹰子是不是听懂了人话,怕痒才逃跑的?至今,也永远不可能知道准确答案。反正,鸡们是安全的。它们感激地从坎下,从包谷林里,从树上慢慢集拢来……
鸟为食亡,鸡为谷走。童年的响篙,有鸡们无休止地陪着。
陪着陪着,父老乡亲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,鸡们愈发地蓬勃生息,但它们已经从“放养”进入“圈养”,偶尔几户打着“散养鸡”旗号的,鸡们也逼仄到狭小的栅栏中。鸡们随地拉撒,放肆啄食的往昔已然尘封。
响篙没落了。邻居家的响篙早就顺势塞进了灶洞,我家楼下还残留一杆,里面住着一窝长脚蜂。
前天回家,巧遇大红冠子的公鸡守在遗弃的响篙旁,它歪着脑袋瞅瞅,再瞅瞅,贼眼骨碌碌直转。我就想啊,这到底是“美食”在作怪,还是它基因里遗传的对响篙的怀念?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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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喜欢这落花缤纷的样子。那些逝去的记忆,无人知晓,却在被遗忘的角落,持续疯长。
硒园雅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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